火车

走来走去啦

回忆也算是旅行的一部分。
    踌躇了多日，终于决定在国庆期间去趟江苏，一来可以弥补军训的劳苦，二来也算是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。仍记得出发那天的一切。一个人搭821晃晃荡荡地到达了火车站，然后攥着火车票在大厅茫然失措，在心中刻下了烙印的时刻开始发烫。终于一个“小红帽”迎上来解救了我，听着他的话，虽似懂非懂，可心里就觉得踏实。交完钱，跟着他在室内穿行，然后到达了候车室，没过多久就在带领下上了车厢。东顾西望地走在过道上，一找到座位就一股脑儿地坐下，对面是一家人。在简单地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形式地问了几句之后，周围的座位也陆续被填满，直至溢出。
    时间到了，火车启动了。我看见我在倒退，窗外的一切正划过我的脸，向前奔去。我一边适应，一边注视着他们。送行的人们、站台、天桥，纷纷以不可抗拒的态度离我而去，也许是我在为他们道别呢。
    车厢上人满却尚未成患，只是通行比较困难罢了。火车就像剧场，形形色色的人们做着形形色色的事。有的人围坐在电脑前看电影看得津津有味，有的人在小桌上打起了扑克，还有的坐在马扎上侃大山，而我只能看书。坐我旁边的都是在重庆读大学的学生，一男一女，互不相识。女生大二的，拿着从图书馆借的《金锁记》，纸面泛黄。男生则戴着耳机，是在睡觉吧。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日本女作家的一个短篇小说：人们发现了一个远古时代的形似火车的物体，它终日行驶，片刻不歇，它有无尽的能量，于是人人纷纷进驻其中，最后竟形成了一个王国，然而最后爆发疫病，人们逃的逃，死的死，王国便成为了亡国。我想，书中的王国应该也会有今日此般的场景吧。
    半夜从迷糊中醒来。窗外不见星光，不见灯火，手贴着玻璃仿佛能触摸到奔跑的风。车厢还没睡，亮堂堂的。一部分不眠的人还在活动，而其他的都是准备下车的人。他们从头顶的行李架搬下东西，结伴的低声细语，独身的则望着窗外，沉默不语。火车的部分魅力就在这里。身处一节车厢，并在一定时间内无法离开，这个时空你需要和他人一齐度过，你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，可能你会有邂逅，像我一样，遇见个能有些许言语沟通的女生，人生若只如初见，这样的程度很好，不觉冷漠也不会感到热烈；也许你会碰到讨厌的人，打呼、高声阔谈、对你的一切都感到好奇，或者身上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，与前面的情况相反，你觉得每份每刻都成了煎熬，你想逃，却无处容身。这样有些刺激，就像被抛在一座荒岛上，在船来接你之前，你必须与他人接触，学会生存……伴着迷离的灯光，我又再次睡去。
    旅行的辛苦一定要通过亲身的体验才能知道，曾经多么渴望坐火车到期盼已久的地方看看，用心收集片刻的感动，然而等到真正迈足以后，才发现现实没有那么美好，仓促的脚步、走马观花的眼睛、商业的痕迹、汹涌的人流以及……以及折磨人让人睡不安稳的硬座车，它们接踵而至，蚕食着你的幻想。
    于是，当我站在卧铺车窗前望着茫茫的重庆夜色时，我多想说些什么，然而终未成语，也许是句“你好”，也许是句“晚安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