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影

走来走去啦

准确的说，我仅仅看到了一个背影。
    与好友约期寒假回母校看看。所幸那天有着宛若卡布奇诺甜蜜的阳光。
    下了公交，我们看到了熟悉的校门，小心翼翼地骗过了门卫。然后踏上了那排长长的阶梯，看两旁的草木将自己的枝桠舒展，承接这难得的冬日暖阳。
    一切仿佛没有变过，当我站在曾经的自己无数次匆匆行走过的教学楼大厅，我这样想。
    被一位好友一拍，我疑惑地转头，见她指间流转得灵巧：“嘿，你们语文老师。”
   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，我看到一个背影。
    那背影不徐不疾，以自己独特的节奏，逐渐从阳光下走向居民楼遮挡所形成的荫蔽中。跨过光影交接的那一刻，我仿佛看到他左脚有一瞬的停顿。但也只有一瞬而已。
    接着，便消失在了层层掩抑的林木里。
    一如记忆里的宽厚。
    那一刹那我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。
    在此之前，
    即便是一个暑假的疯狂放纵；
    即便是填报志愿到通知书上门，我收拾了行囊走进了现在的川外；
    即便是16天让我抱怨万分却又不得不忍受的军训；
    即便是班会上内心忐忑不已的自我介绍；
    即便是翻开新教材我接触了一门全新的语言。
    那么多“即使”的紧张时刻，我仿佛不曾意识到我已经走出了所谓的“黑色七月”，走出了高三，走出了曾经深恶痛疾现在却无比怀恋的高中生涯。我只是固执的缩在自己的壳里，固执的去相信只要我不曾承认事实便只是假如。
    而今，那个背影，穿着我无比熟悉的格子西装，一点一点走出我的视线范围，当它从光走向影，就好像走出了我的记忆，我无知觉只是直觉地伸出手去，它却倏忽不见，徒留了一个残存的影像供我观瞻。
    就好像一双大手，残忍地从壳里扯出我的躯体，放我到时光的夹缝里，看那些历历在目的过去如何从鲜活斑斓变得黑白泛黄片片碎裂，看历史的洪流如何吞没了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去。
    当我看清我现如今所处的境地，渐渐无力地放开了曾紧握不放的回忆。
    所以，无论我是否承认，那些或美好或哀伤的过往，都已随着背影的消失而渐渐地消逝。无论我是漠然放手还是撕扯纠缠，它，它们，都不会再停留在我手中，我过分的挣扎不过是给它们多勾画一些或浅或深的伤口。除此之外，尽是枉然。不如放手，来得潇洒。
    朋友回头看见呆愣原地的我，挽上我的胳膊带着我缓缓拾级而下。
    我最后回头看向背影消失的地方，深吸一口气。即使是无意的走过，即使这走过途中不曾分给我丝毫的视线。
    依然感谢您。
    谢谢您在三年的青睐有佳之后，即使无意，也给我上了或许是您在我人生中的最后一课。